琉璃子鸢

【舟渡】在劫难逃

安南:

 @勄儿 点梗,糖中带刀,甜文作者flag险些倒在点梗上·······码到凌晨,终于写完了。结尾有点垮,之后会重修。
点梗:怀信走了之后,嘟嘟和骆队回到了别墅。假如,嘟嘟没睡着,骆队去超市的时候嘟嘟去地下室了,等到骆队发现的时候,嘟嘟已经奄奄一息……
能把这个点梗写成这样我真的是天使了……


1、


骆闻舟低着头站在原地,染了汗渍的手机死死地攥在手中,磨钝的棱角狠咬进掌心,冰冷得生疼。他咬着牙,渗着血腥味的空气呛入肺腑,刚刚看到的药剂和血腥画面缠绕着一首舒缓过头的《You raise me up》,如同梦魇,顿时翻搅起鬼影幢幢的惊涛骇浪。


费渡···你究竟是怎样生活的···


骆闻舟在剧烈的呼吸里死死闭上了双眼。费渡,他像是一片古旧阴湿的城。走进他的巷弄,满眼都是飞甍雕梁,青砖镂窗,扑面而来满是沉寂的奢侈堂皇。可转几个门,走进深处,混着阴湿的沉朽就刺痛了眼睛,惶惶然的满纸凄凉。


若是他没能得知地下室里的一切,费渡会不会就这样甩开他,继续在那把自己折磨得遍体鳞伤,然后在人前继续扮演他的金玉其表,败絮其中?


骆闻舟不敢想下去。


客厅里的石英钟突然响了起来,惊得骆闻舟打了个激灵,三魂六魄仿佛都被震回了身子。他猛地往楼上冲去,敲上了费渡的门。


门里的人没有回应。


“费渡,把门打开,我跟你说句话。”


依旧没有回应。


骆闻舟顿了顿,沉声道:“把我关外面是吧?费渡,我再给你半分钟,要是还不开门,我就再也不回来敲你的门。”


手表干脆利落地走了半分钟,骆闻舟咬咬牙,一转身走下了楼梯,从宅子里走出去,再没回头。


2、


世界要在黑色的肉体里获取,


它需要一个残酷无情的兄弟——


他出自半疯半傻的畸形群体,


不可能得到几座闪亮的梯子。


3、


费渡听着他不轻不重的脚步声渐渐行将消散,静默片刻,挥手打开了卧室床头的小屏幕,连上了大门口的监控。骆闻舟头也不回的背影在这座凶宅门口显得决绝而冰冷,渐渐地被镜头所限,什么也看不见了。费渡偏偏头,只觉得自己心里依然毫无触动,只是漫不经心地“咯噔”一声,连波澜都没能惊起半分。他望着自己因为晕血呕吐和脱水造成的毫无血色的双手,心里忽然涌上了些厌恶的嘲讽。


他呆呆地望着空无一物的门口,头脑一片空白。半晌,他撑起疲乏的身子推开了门,颤颤巍巍地下了楼,打开了地下室的门。他拖着步子坐到椅子上,急急地扣好绑带,就打开了大屏幕,扣上了耳机。凄厉的尖叫声撕裂音乐,矮壮的男人拖着斧子走向在地上挣扎的姑娘,女孩鲜活的肢体在斧子砍落的瞬间生生撕裂,鲜血喷洒在斑驳的水泥地上,在男人丧心病狂的笑声中沦落成一出凋残的闹剧。血肉横飞,电流猛然注入胸口,费渡泛起的呕吐感突然被剧痛取代,他翻仰在椅子里,死死攥住扶手,活像条横陈在案板上任人宰割却还负隅顽抗的鱼。他死死压下逼到唇舌之间的恶心,强迫自己睁大眼睛去看屏幕上触目惊心的一幕幕,脑中是震碎了一片的麻木。


断肢残骸好像穿过屏幕直接打在身上,血肉混着冷汗在身上凝在一处,携裹得他几乎窒息。


来吧,你和我们本来就是一样的,无论是那一堆堆血肉还是那些狂笑疯癫着的变态——


我们本来就是一样的。


费渡剧烈地蜷缩在原处,眼睛被一幕幕血腥的场面激得血红,心里却是一片茫然无比的空白。他想不起自己是来做什么的,想不起自己是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他闭上眼,浓郁的黑暗中只有那个冰冷的背影,逐渐消失在了他视线的尽头。费渡猛地一挺身,似乎想抓住些什么,恍惚中,那个人缓缓地转过身来,他的脸逐渐沉没于黑暗中——


笑容,额头,头发的颜色,眼睛和嘴唇的形状,下巴,肩,手指······


所有的轮廓与气味。


费渡徒然睁大眼睛,死死瞪着被一点点擦去印记的骆闻舟消失在不可触及之处,似乎从未触碰过他,从来都没能与之相见。


他猛然崩溃,胡乱地关掉器械扯开绑带,滚落在了地上。左肩剧痛,脚踝似乎扭到了,索性电击的效用未退,堪堪压住了些知觉。他颤抖着撑起身子跪起来,靠着椅子吐得昏天黑地。


今年是费渡的第二十年,也是他第一次彻头彻尾的绝望。


骆闻舟是什么?他是掉漆的游戏机,廉价的小白花,咖啡味儿的香油,剥好壳的大虾,是费渡正眼不会瞧一眼的带密码的书签卡。


他有什么了不起呢?他不过就是骆闻舟而已。


可······费渡在脱水的晕眩中艰难抬头,扯了扯嘴角。


可只有他才是骆闻舟。


他代表了费渡世界中所有未曾意料的不请自来,却包裹着他夜空中所有的星光。


费渡想不到,还有谁能傲慢无礼地踏入自己这片深渊,还敢对他这个怪物指手画脚。


还能有谁呢······


费渡在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里缓慢地闭上双眼。


还能有谁呢?


4、


倦怠惆怅的心听取着


有关远方的神秘音讯。


我知道他活着,呼吸着,


要做一个不悲伤的人。


5、


骆闻舟走出宅子,心里的怒气刚刚翻腾起来一点儿,就被无尽的心疼没了顶,再找寻不到。


费渡,这孙子真他妈是个吃人血馒头的。原以为他也就是对别人漠不关心,没想到他竟然对自己也丁点情面都不留。骆闻舟感觉,自己只把他的画皮掀起了一点,就要粉身碎骨痛不欲生。


这个小崽子······


骆闻舟闷头往前走了半天才抬起头来看了看四周,喧嚣的车马呼啸而过,速度之快几乎要溅起地上血红的残阳。他捏捏拳头,却因为一声长叹卸了浑身的力气。费渡这兔崽子把自己锁在卧室里,能想起来给自己喂点什么吃都能出鬼了!骆闻舟在心里愤愤地骂着,凭着点微弱的记忆找到了家超市买了点菜,一路冲回了费渡那座凶宅。


轻车熟路地上楼,骆闻舟看着费渡的房门,干脆利落地掏出段铁丝来撬开了锁,一把推开了门。


这兔崽子把我吓了个半死,这会儿是睡觉呢还是刷微博呢,还是端着股票憋着祸害谁呢?


骆闻舟推开门,心里的猜测瞬间被击了个支离破碎。


费渡不在。


骆闻舟愣了一下,瞬间扔下手里的东西冲进卧室,上下左右翻了个底儿掉,还是没找着人。骆闻舟瞬间颤抖起来,冷汗彻彻底底打湿了他两层衣服。费渡不在,自己才走了这么短的时间,费渡能去哪儿?他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打开通话记录给费渡拨了过去,却被角落里传出的歌声吓了一个激灵。骆闻舟死死压下这首歌刚刚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又给费渡的第二个号码打了过去,微弱的铃声直愣愣地冲进他的耳朵,击在灵魂上,几乎要灰飞烟灭。


骆闻舟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他攥紧手机,飞一般冲下楼,颤抖着解开密码锁,踉踉跄跄地撞进了地下室沉闷的空气。空气里强烈的药味和胃酸味缠绕着陈年消散不去的淡淡的血腥味,冲击得他几乎要吐出一口血来。家庭影院的屏幕亮着,血腥的画面压迫着对面的空椅子,堪堪照亮了趴跪在椅边的瘦弱的人影,阴暗陈旧的血色映着颤抖不已的背脊,一时间竟让人分不清哪边是现实,哪边是影像。骆闻舟瞬间吓得魂飞魄散,也不顾脚边被自己撞倒的矮柜,径直冲上前去。


“费渡!费渡!”骆闻舟拍着他毫无血色的脸大吼,“醒醒!你他妈的想死吗!”费渡垂在他的一条臂弯里,瘫软得如同一个洗涤过头了无生气的布娃娃,一声也不应。骆闻舟喉头一紧,飞速掏出手机来拨了急救电话,手一抄把他抱起来,一步一步地走出了地下室。


6、


费渡醒来时,双眼被刺得生疼。他艰难地转过头去看了看自己扎着吊针的手,空气迅速灌进喉管,瞬间呛得他剧烈地咳了起来。他捂着空得过头的胃部蜷缩起来,头部一阵一阵发黑的晕眩感几乎逼得他崩溃。


“渴了吧”男人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一只手臂小心翼翼地扶起他的肩,温热得他几乎被烧灼殆尽。费渡无力反抗,只得顺着那人的力道坐起身来,刚想转过头去道声谢,却被那张面孔清空了所有心绪。


骆闻舟显然是在这一天里没得一点儿休息,脸上憔悴得不似往日,一双深色的眸子里流露出的关心却有如实质,刺得费渡几乎要流出满腔的心血来。


费渡呆愣着任他喂自己喝水,任他查了自己身上的伤,任他指着自己的鼻子骂了好一会儿,又任他把自己缓而又缓地把自己放回了床上。


“你···”费渡呆呆地开口,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你不是走了吗?”骆闻舟睨他一眼,恨恨道:“是啊!我又回来了!我要是不回来你是打算再给你家那凶宅续个传说出来吗?”费渡被这话噎住,垂下眸子不说话了。骆闻舟站在床边看着他,那双流光溢彩的眸子此刻掩在长睫里,几乎透不出半分光亮来,一副身子裹在被子里都能看出过分的单薄,随着微弱了些的呼吸缓缓地起伏,纯白脆弱得几乎刺伤了他的眼。骆闻舟鼻子狠狠地酸了一下,别过头去假装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钟。


“其实你也不用回来。”费渡冰冷的声音响起来,骆闻舟在那语气里迅速捕捉到了很“费渡”的味道。“你也看到我的地下室了骆队,那就是个简易犯罪现场啊。您一个市局刑警队队长天天和我这么个犯罪嫌疑人黏糊在一块儿,不太合适吧?还不如···”


费渡一番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脸颊上被人掐了一把,倏地睁大了双眼。那力道太轻,轻得几乎像是掂着一盏易碎的瓷器,好像只要重上半分,便要平白添上一道裂痕。“姓费的,好好说话你能跌辈儿还是能折寿啊?”骆闻舟咬牙切齿,“算了,你这嘎嘣脆的小身子,让你折寿都是瞎了心了!”费渡看着他红起来的眼睛,瞬间被堵得说不出话来。骆闻舟似乎真怕把他这瓷人儿给捏坏了,掐了一会儿就松开了手,缓慢而迟疑地,握住了他没有扎上针的手。


他说:费事儿,能不让我心疼吗?算我求你了。


费渡难以置信地看向他的眼睛,那眼中干干净净,只装下了他自己一个人。


骆闻舟再也说不下去,他俯下身,颤抖着吻上了费渡的手。


费渡,咱们一起好好的行吗?


语气里是和呼吸一样的惊惶。


费渡瞬间湿了眼眶。他转过头去望向远处的窗,骆闻舟的影子静静地映着,夜幕轻轻地附着,披了满身静穆的清风。他轻轻扬起嘴角,指间逐渐褪了冰冷,缓缓地暖了一片心脉。


7、


好…我答应你…


8、


他就那样温柔地降临在我的身边,带着满眼的温润星光。


那是他的手,抚过了我所有的悲戚,那一刻我便知道,在他指间,我终究是在劫难逃。


说好了,一起好好的,若是你反悔了抛下我走开,天涯海角,碧落黄泉,我一定追你回来,让你把欠下我的好好还回来,然后栓在我身边,一生一世。


是你说好的,不许抵赖。

评论

热度(19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