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子鸢

【翻译】Grit 沙砾 下(福尔摩斯原著向)

长格子围巾:

我的胃晕眩地下坠。不连贯的思绪断断续续地闪过我的脑海。他发现我了。他跟着我到这里。恐惧升起,我的视线变得暗淡。但他是怎么进来的?我的大脑朦胧地问道。他在办一个案子,我猜测道,思维飞速地运转着。他和某个人在一起—一个嫌疑人—又或许他在这里帮警方办事……我羞愧地承认,在一个恐惧的时刻我相信这是真的:他是一个间谍,打算把整个俱乐部交出去,突袭随时都有可能发生——




然后其中一个服务员(弗雷德里克,我的思绪有效地提供了帮助)来到了他面前,和他交谈了几句—一些调情的语言—然后把手轻轻地放在福尔摩斯的背上,接着向下划去。福尔摩斯在他身后微微地笑了笑。然后,缓慢地,他的目光开始在房间里徘徊,在独自坐着的男人身上逗留。




他在我想着要逃跑的瞬间看到了我。在我有时间站起来之前,他的目光对上了我的。他的眼睛震惊地瞪大,然后他的神情变得一片空白。我们瞪着对方,房间的空间仿佛在缩小,把我们压向对方。经过一个长时间的停顿后,他把头轻微向他对面的座位上偏了偏。




“啊,当心!真抱歉!”卡林顿回来的时候笑道,几乎把他手上的红酒撒出了杯子边缘,“今天晚上到处都是人!”




他把饮料推向我,然后亲热地将手滑入了我脖子的弯曲处,温柔地挤压。“很高兴能再次见到你,约翰。”




我不情愿地离开了他的触摸。他皱起眉,困惑攀上了他宽阔的额头。“我很抱歉,”我急忙说道。




“你还好吗?”他看起来很担心,“你的脸色很苍白。”




我发出一个介于好与不好之间的被噎住的声音。我没办法看向福尔摩斯。他现在在想什么?当他看到这个瘦弱的年轻人把手放到我的皮肤上时,他的脸色会是怎样的?




“我很抱歉,”我又说了一遍,“我—我刚刚看见一个熟人。我恐怕得—我得,呃,和他说话,我……”




“是杰弗里.托马斯吗?”卡林顿立刻问道,他的眉毛在扫视房间的时候变得十分僵硬,“约翰,你不能再见他了,我知道他最终对你不好—”




“不是杰弗里。”




他回头看着我,看起来很困惑—天知道我的脸色现在看上去怎样的;我感觉我的脑袋就要爆炸或者浮起来飘走了—而慢慢地他的表情平静下来。




“噢,”他平静地说,听起来很受伤,“没关系的,华生,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如果你想的话,你可以走。”




“不,”我说,拼命揉着自己的脸,“我的意思是—是—他是一个朋友,他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无助地向房间做了个手势。




理解的光芒闪过了卡林顿的脸,有一秒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了很多。我们所有人都比我们所愿意了解的更为了解如何和那些不知道、不能知道我们秘密的人开启一段友谊。我们知道有所保留的信任,和它所导致和带来的意外伤害。我们知道当秘密被发现的可怕时刻会是怎样的。




奥利弗.卡林顿短暂地用手包裹住我握紧的拳头,在那个时刻我被这个同情的手势极大地打动了。




“我很遗憾得离开你,”我真诚地说道,仍然无法回过头去看我朋友的方向—他还在凝视着我吗?又或许他把目光移开了?如果他离开了怎么办?我试着对卡林顿微笑,但我知道结果只能说是一个苦相,“你会没事的,今晚你值得和一个比我更年轻,受损更少的人在一起,各种意义上。”




当我站起来时,他扯住我的袖子并把我狠狠地拉近了,“你怎么敢这么说自己,约翰.华生。”他蓝眼睛的光钻进了我的眼睛,“你怎么敢觉得自己对于这个男人来说不够好,无论他是谁,如果他这么想你,那么他连你鞋子上的污渍都配不上。”




太过震惊以至于无法反驳这些非同寻常的话,我局促地离开了桌子,最终转身看向福尔摩斯。他依然坐在角落里,眼睛盯在我身上。他的眼睛仿佛有磁力一般使我向他走去,在穿过房间之后,我坐到了他旁边的椅子上。




我紧张地清了清嗓子。“福尔摩斯,”我开口道。




“你来过这里几十次了,”他迅速地说道,切断了我的话,“但中断了好几年。你今晚来了,因为一次偶遇,可能就是在今天下午的Little‘s书店,遇到了那个刚才和你坐在一起的男人。他大概比你年轻六岁,来自一个富有的家庭,在青少年时期成了孤儿,有一条大狗,喝咖啡加糖,不加奶,你曾和他有过多次的亲密行为,尽管你们的关系从来都不是认真的,相同的情况适用于这个房间另外三个人。你相信自己在战争后变化过大以致于对他丧失了吸引力,一个完全错误的概念,无论是他还是你以前的追求者,都兴致勃勃地注意到了你的回归。你对于今晚该不该来感到不确定,但当你抵达时大大地放松了。那是,当然,在看到我之前。”




我的思绪在搅动。“所以你知道我会在这里!”我大声喊叫,“你早就知道—你一直都知道我—我……“




福尔摩斯的脸因为一阵奇怪的痉挛而收缩着。他猛地将拳头砸在桌子上,银器发出哐当的声响。我跳了起来,被吓到了。




“我知道,“他嘶哑地说,”我不知道你今晚会在这里,我不知道你今天下午偶遇的真实性质。而且,当然了,我直到几分钟前才知道你和我有着同样的特殊倾向。“他看起来极其愤怒,“我应该推断出来的,我究竟是为什么没推断出来?”




但我的关注点在另外的事上—他那如同扔下一张废纸一样揭露的事实。“你的倾向?”




他简短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点了点头。“当然,不然我在这里干嘛?”




我摇了摇头。我的世界在旋转。我怯懦地想到他对情感,对爱的反对。它们只是一个幌子吗?就像我们这些人隐藏我们真实的本性一样?所以歇洛克.福尔摩斯不是一个完美的大脑机器,而仅仅是一个秘密的同性恋者?




“华生。”我回头看着他,试图把我的新认知适用到我眼前的鹰脸人身上。“华生。”




“是?”




“为什么我不知道?”




“我很抱歉我没告诉你,福尔摩斯,”我踌躇地回复道,“但我很确定你知道原因—”




“不,不。”他不耐烦地把我的话挥到一边,“你当然没有告诉我。为什么我没有推断出它?”




我摇了摇头。在那方面我和他一样困惑。 “对自己不要那么严苛,福尔摩斯,我也没想到你—”




他笑了。 “哦,亲爱的华生。你当然没有。即使我没有花很大力气彻底隐瞒它,你真的相信你会观察到那些本该告诉你真相的重要而微小的细节吗?




“我并不一直都是那样盲目,”我回答道,仍然感到震惊,除去我本就在震惊的事实。“例如,我知道你是一位经常来但相对较新的访客—”




“因为你之前没有见过我,所以我一定是最近几年才开始来的,你知道我是常客因为我和服务员的熟识,”他打断道,眉毛高兴地抬起。




“—而且你给小费给得很慷慨。”我说完了。




他看起来很吃惊。 “这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我笑了笑。 “当然不是基于你在其他场所的行为。”我朝之前和他说话服务员的方向点点头。“弗雷德里克只和慷慨的客人调情。”




福尔摩斯大笑起来。 “我亲爱的华生。你真是个奇迹。”




这一次,我更加轻松地笑了笑,感受着来自福尔摩斯称赞的熟悉的光芒。有那么一会儿,我们又回到贝克街,在火堆旁边讨论案件。我可能已经伸手去点亮他的烟斗,我的手指刷过他的。




当我们一同记起我们在哪里时,他脸上的喜悦突然消失了。 “但是我为什么不知道,”他又一次喃喃自语,陷入沉默。




我盯着桌布,听着他脑子里旋转的齿轮,想知道我们现在的进度在哪里。这就好像是发生了一场大灾难。我所知道的一切似乎都是颠倒的,所有熟悉的东西都突然变得奇怪起来。然而……这真的很好吗?这真的比我想象中要好吗?他不会把我扔出去;他不会鄙视我。更重要的是,我们现在可以成为真正的朋友了,彼此坦诚相待,在我们之间不会有秘密的阴影。我想象我们坐在晚餐桌上,谈论着一些男性客户庄严的鼻子或骨感的手,我的胸膛里充满了温暖。怀揣着希望和幸福,我抬起眼睛看向他,就像他转过身来看向我一样。




“沙砾,”他一边盯着我一边低声说道。 “精密仪器里的沙砾。”




他看起来很绝望,仿佛被击垮了。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明白他在说什么。然后我想起来了。




真是太遗憾了,他曾在一个寒冷的早晨说道,在一位客户刚刚得知她的丈夫和女仆一起睡了十年并在我们的客厅地板上发生了一些歇斯底里的故障之后,多么遗憾呐,人们必须屈服于这些软弱的情绪。它是如此蒙蔽着他们的判断。爱,华生,就像精密仪器里的沙砾。感谢上帝,我对它免疫,要不然我的演绎能力会受到严重的削弱。然后我们说到哪里了?那个时候他笑了,我也笑了,躲藏在他坚定的独身生活背后,仍然相信我可以效仿他的榜样。现在,我盯着他,目瞪口呆,而他带着一种我之前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最强烈的绝望看着我。




我被他壮丽脑袋里的齿轮绊倒了。是我让他无法看清楚,而我又清楚地看到了他最为重视的是什么。




“福尔摩斯,”我说。我知道我必须离开,而我知道失去他的情况甚至比我想象中还要糟糕得多。




我脱口而出的名字让他重新恢复了意识。他直视着我的眼睛,眼里满是泪水,一种疑惑的神色出现在了他的脸上,我的绝望在心跳中消失了。




“我是你的沙砾,”我低声说。




“哦,华生,”他气喘吁吁地说,然后仿佛有一道阳光从他锋利的脸上突然出现。“是。是的,你是。“他笑了。他笑了,然后拉起我的手。




“我也不知道,”他说,他那修长的手指在我自己的手指之间不可思议得温暖。“最重要的是我不知道。”




温柔地,试探性地,他把我的手伸到自己的嘴边。他干燥的嘴唇刷过我手指关节的感觉就像当年我在军队医院醒来时,抚过脸上的第一阵凉爽的风,最后我的烧退了。这是一种我不知道自己在怀念的感觉。


 


“福尔摩斯,”我低声说道,他神灵般距离的最后痕迹消失了,他坐在我面前,一个男人,有瑕疵,人类,他齿轮间的沙砾就像我们其他人一样。我可以爱这个男人,我想道。这个想法让我的脸上再次浮现出一个笑容。




“华生,”他高兴地说,“我对你有一个提议。”




他用一种每当他宣布我们有一个新案子时同样喜悦的声音宣布道。而我用同样热切的期待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当然,我亲爱的朋友,”我笑着说道。 “我对任何事都持开放态度。”




“在这种情况下,”他说,探过身,他的肘部滑过桌子,几乎让我们的鼻子相遇,“我想请你吃一顿晚餐。”放低了声音,他的话只有我能听到,他顽皮而诱惑地垂下了他的睫毛。“然后我非常想带你回家。”




“好的,拜托了。”我低声回答,然后亲吻了他。






-END-


 




【后记】


翻译时发现之前略读原文时根本就在脑补另一个故事,这里福尔摩斯发现了华生的倾向也发现了自己对朋友的感情(……)简直要甜死人,和我脑补的多年苦苦隐藏的双向暗恋完全不一样啊啊啊!其中一段“He would not throw me out; he would not despise me. And more than that, we could be true friends now, open and honest with each other, no shadow of a secret to come between us”太感人了,就是这段话让我一直记得这篇文章。看了那么多要么一方暗恋一方结婚要么一方暗恋一方和案子结婚要么多年双向暗恋却不得善终的文,有篇原著fanfic这么甜真是太不科学了(抱住作者一顿猛亲)


还有一段华生对他自己两面性特质的评价也很有意思=D 他想着如果福尔摩斯看到自己垂下睫毛调情的样子一定会鄙视他,而文章最后老福垂下了睫毛诱惑他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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