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探讨东北虎拍摄的角度技巧及安全防范 （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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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与胖子和张海客分路后，张起灵就拽着他的肩膀走进山林。张海客欲言又止，表情复杂，胖子热情地勾上他肩膀半推着把他往回程的路上带，搞得吴邪心里直骂这两人神秘兮兮的。
张海客之前一个口哨，老虎们就瞬间钻进山林，现下张起灵若无其事地带他往山里走，要说一点都不担惊受怕，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其他三人都是一幅理所应当的模样，他也只能一边走一边提醒，“小哥，不能走太远啊，干粮都只够一顿的，我相机也快没电了！”张起灵只是淡淡地说，“不会很远，晚上就回去。”
山林中的积雪没外面厚，轻便许多，不再用张起灵搀扶着走。他们一前一后，林子里没有人工开凿的道路，显然几乎是无人区，但是张起灵很有选路的经验。吴邪的装备太重，脱了又冷，走得气喘咻咻，真羡慕张起灵的体质，就没见过他穿什么厚衣服，“我说，小哥，你们是不是练过，怎么一个两个都不怕冷？”
张起灵说，“冷？”
“今天多少度？我都不敢看！”他跟着张起灵的脚印，掉在地上的树枝被踩得嘎嘎响，“连澡都不敢洗，就怕洗到一半水就结冰了！穿这么少，怎么做到的？”
“习惯了。”
“你们平时还是住外头吧？这里面的老虎怎么监控数据的？都说你们这保护区最神秘，你知道卧龙吗，放归自然的熊猫现在都植入GPS，定点跟踪……”
张起灵突然站住了，回头深深望了他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吴邪。”
“啊？”
“我有话要跟你说。”
有话要说的人，讲完这句就拽过他的手，他还捂着相机呢，但是也下意识地把手抽出来任凭张起灵拉住。第一反应居然是，果然体质好，张起灵的手心居然是热的。然后，不管吴邪问了好几遍有什么话，张起灵也像锯嘴葫芦似的缄默不语，只是拉着他向林地深处走。他显然知道目的地，方向都不用看，连迟疑都没有。
一路上只有风声呼吸声和树叶残枝被踩踏的断裂音，林中空寂，寒冷，连鸟雀都没有，但是吴邪一点也不觉得害怕，手心相接处的温度一直暖暖地牵引着他跟随张起灵。他想张起灵大约并不知道两个男人牵手是多么怪异的事，但这杳无人迹之处，做什么都不会怪异。
他甚至有些诗意地想，若是一条孤注一掷的无尽暗夜长路，携手的两人注定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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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诗意转瞬就化解，张起灵已经领他到一个巨岩侧面，越向前面走，树林变得越低矮，雪也不如之前厚，渐次露出碎石和泥土，地面还覆了些青苔，转到正面，一缕缕烟雾从岩底向上弥漫，能听见一点水滴的声音，张起灵放开他，率先踏步走进岩洞看了一眼，露出半个身子抬手示意他过去，吴邪正走得有些热了，毕竟一路都没有停歇，单手把围巾扯下来走过去，就看见岩洞里很窄小的一潭水，水面氤氲冒着热气。
张起灵退开一点，“这里的水不会结冰。”
简直匪夷所思，吴邪整个人都惊呆了，他还没从长距离徒步攀爬中缓过劲来，喘着气连话都顾不上说，睁大眼睛望着张起灵。他觉得自己一点都摸不到张起灵在想什么，张起灵却疑惑问，“不是说冷？”他的目光一路看向吴邪的手，其实他觉得搓热一下更能防冻伤，但是吴邪又舍不得让别人碰他的相机。
吴邪就愣神了那么一下——然后突然回过味来。不管张起灵是木讷还是腹黑，这时不抓住机会他就不是吴老狗的孙子。他立刻点头开始摘围巾，耳罩，帽子，左右看了下，脱下大厚外套把相机裹起来，全然不知在别人看来就和过冬絮窝的小动物一样。张起灵接过外套给他放在洞口干燥之处，吴邪正把厚实又长的雪地靴扒拉下来，露出一截毛线袜子。他蹲在温泉边，低头用手试了下水温，从后面看，很瘦，哪怕穿着笨重的棉裤，后腰都平平的，他回头看了张起灵一眼，突然想起来什么，笑问，“小哥，你是不是泡澡都不花钱的？”
张起灵难得轻微地笑了一下，伸手摸摸他的头发，“你先泡会儿。”
他竟然还很有风度地转身出去，留吴邪一个人三下五除二脱下衣服哧溜一声浸进水里，哪怕洞穴内刚好把风口避开，大衣一脱也让人受不了。泡进水里就舒爽得出不来了，任凭哪个神仙被冻了半日也不会舍得这团暖意，他泡了好久才松松快快地喘了一口气，幸福指数简直飙升到天际，照片也拍了，老虎也看了，温泉也泡了，张家果然是本县首富，度假村也这么天然高端！这是什么，这是VIP待遇啊！回头给黎簇光是随便一提就够嫉妒死他的！
张起灵在外面悉悉索索一阵，后来就没动静了。吴邪突然想到，如果留他一人该怎么回去，他有些担心地喊了一句“小哥”，外面听见有人嗯了一声。看来并没走远。他整个浸在水里，温泉并不大，直径两三米，饱暖思那啥，心里难免胡思乱想，跃跃欲试地问了一句，“小哥，你冷不冷？要不要也进来？”
接下来他就看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幕。
先是看到一只粗壮有力的前肢踩上岩面，黑色和黄色相间，斑纹的特征非常明显，绝对不会错认。然后是另外一只前肢，壮实又优美的躯干和后肢也踏进来，尾巴犹如钢鞭一般垂落盘踞在脚边。从下往上看，雪白的腹毛一路延伸到厚实雄壮的胸肌，脖子下面也有一圈白毛，骨节相当发达，比之前所有老虎都魁梧一圈，足足有两米多长。
它伫立在温泉口，外面的风吹动毛发起伏，像小山一样雄踞，散发着森然震慑的气息，逆着光，显得周遭一切都黯淡。额头顶着一个清晰的“王”字，金色虎眸泛过一点妖异的光芒，俯瞰着温泉里的人类。
吴邪瞬间屏住呼吸。敬畏，惊惧，赞叹，神圣，刹那间各种情绪涌上来，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他都忘记发声，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巨兽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然后伸出后肢，仿佛是测试了下水温，再缓缓下探，慢慢地全身浸泡在水里，露出一个硕大的头颅，从容镇定与吴邪目光相接。
如果不是个头太吓人，这么浸泡在水里，露出脖颈与温泉水交接处湿漉漉的毛发，竟然还有一点忠厚老实的（大误）的形象。这眼神里没有恶意，仔细一看还有点眼熟。吴邪与它对视了半晌，突然缓过一口气，几乎呛咳一声，小心翼翼地呼唤，“小、小哥……？”
洞口外面果然没有声息。
耳熟的低沉声音就在旁边，“吴邪，是我。”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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